清和润夏  

狮子饲养手册 47

47   我的少年

 

谢晗相关的案子引起上面的高度重视,行动很迅速。李熏然过后才知道是薄靳言打了报告。薄大仙儿不声不响研究侧写谢晗很久。李熏然觉得薄靳言身上有有种神秘辽远的气息,他不能靠近人,别人也无法靠近他。没人知道他在美国的经历,他也从来不解释那句HI SIMON 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 

“如果我也和薄教授一样能研究人就好了。我想研究研究他。”李熏然坐在凌远边上,凌远开车去亮亮姑姑家。

“研究他做什么。”

“有意思啊,人的心思在薄靳言看来都是小把戏,把每个人看得透透的,多棒。”

不。完全不。没什么意思。

凌远笑了一下:“今天不穿警服?”

李熏然道:“亮亮姑姑看习惯了就没效果了。再说老吓她我也于心不忍。”

凌远无声地笑。李熏然工资还行,就是每个月得还车贷,没剩下多少。好在他花费不高,也存了点钱。上次给亮亮姑姑一个月工资着实让他紧巴了一阵。小孩儿挺骄傲不求援,还喜欢乱请客。凌远只好尽量在家吃,反正李熏然不会挑东西,基本都是凌远买菜。

“这次我和亮亮的姑姑姑父谈一谈。你领着亮亮到别的地方去,不要让他听到。”

李熏然好奇:“你们要谈什么?”

凌远淡然:“利益。”

李熏然顿了一下:“哦……”

“得让亮亮的姑姑姑父觉得他是值得投资的。然而亮亮实在太小,又没上学,没有成绩能证明。前期的投入由我们来。等亮亮上学了,小学到高中的学费由我们承担。如果他足够勤奋优秀,那么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。”

这种条理分明的利益分析让李熏然不大舒服。凌远很理所当然,并没有察觉:“只要让亮亮的姑姑姑父相信亮亮值得投资,一切好办。”

凌远就是这么过来的。

这是李熏然不能理解的家庭状况。他往家打电话,李夫人永远问他心情好不好钱够不够花。车贷是他自己硬挺着要还的,因为二十五的男人用家里的钱太难听。已经还了两年多,快还完了。可是自力更生和孤立无援是两个意思。

李熏然心里泛酸。

 

到了亮亮姑姑家,亮亮坐在院子发呆,小脸脏兮兮,手里抱着一只小皮球。亮亮姑姑并没有特别虐待他,也没有特别照顾他,贫家孩子都是撒着长的,走地鸡什么样,小孩子什么样。李熏然站在他面前,半蹲下:“亮亮记得我吗?”

亮亮抱着小红皮球,小炮弹一样冲进他怀里。

 

李熏然领着亮亮在院子里喂鸡玩。凌院长的气势着实唬住了亮亮姑姑姑父。谈了大约半个小时,亮亮姑姑姑父送凌远出门,表情既欣喜又敬佩。凌远手里拎着属于亮亮的小包裹:“亮亮今天回家跟咱们住一晚,熟悉熟悉。”

李熏然笑道:“亮亮,跟姑姑再见。”

亮亮木愣愣地摇了摇小手。

李熏然捏住他另一只小手,帮他拿着小皮球,跟那对夫妻笑着点点头,上了凌远的车。

凌远发动车之前,在后视镜里看见李熏然和亮亮坐在后座上嬉闹。李熏然是真的喜欢小孩子,抱着亮亮逗他。亮亮咯咯地笑,李熏然张着嘴大笑。他大笑的时候露出整齐的牙齿,眼睛明亮,依旧充满着飒飒的少年气息。

 

挺好。

只要他高兴。

凌远微笑。

 

“以后咱俩不忙,亮亮可以到咱家住一住。亮亮上学我负责联系学校。亮亮你要努力啊。”

亮亮怯怯地看着凌远的半侧面,他挺怕他。李熏然亲亮亮一口:“到时候再说,亮亮现在小呢。”

 

两个人带着亮亮去商场买几件衣服鞋子。李熏然有点吃惊,现在童装真够贵的。亮亮害怕李熏然生气,给他买什么都不要。凌远做主给亮亮买了两套内衣裤和两套外衣裤,亮亮抱着李熏然的腿看凌远。

“你看,我当个好人还落不着好。”

李熏然捏捏亮亮的小脸蛋:“谢谢凌叔叔。”

亮亮小小声:“谢谢凌叔叔。”

 

凌远没有多为难亮亮。他知道这小子心里想什么。李睿猜测他对冯缈母子动恻隐之心的理由大部分是对的,但是平安并不像他。平安温和坚定,心里是有大爱的。这个小崽子……凌远第一眼见他就知道了。

这个才像他。

 

买了衣服,李熏然抱着亮亮去游乐园,拿着手机不停地拍照,还抱着亮亮让凌远拍。李熏然和亮亮头上戴着气球箍,手里拿着棒棒糖,脸上叩着动物章,大笑,玩闹,吃冰激凌吃到脸上,玩着惊险刺激的项目一大一小吓得一起叫。

凌远也开心起来。幸亏他的手机存储量大APP装得少,连录带拍照的竟然容下了。

“回去倒腾到电脑里。挑几张拍得好的洗出来。”凌远晃晃手机。

傍晚吃完饭回家的时候,亮亮和李熏然累得倒在后座上。凌远笑着摇摇头,一路开车回家。夕霞融融,收音机里播着轻快的乐曲,车后座坐着自己的家人。

很好了。

 

到家之后李熏然给亮亮洗澡。凌远听见他在浴室里教导亮亮什么是“内衣领域”。李熏然想得周全,因为他见得多。他知道,血腥和罪恶从来都不少。只是从来不跟凌远提。

李熏然以为亮亮晚上睡客房得需要人陪,凌远笑:肯定不用。李熏然不信,没想到真的不用。亮亮很习惯黑夜,甚至很坦然。长期的家庭暴力让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呆着才最安全。至于怕黑……还有什么比那个男人更可怕吗?没有。那个男人已经死了。

 

李熏然折腾一天也累得够呛。他趴在亮亮床边跟他道晚安:“后天叔叔得去香港,所以亮亮不能住很久,明天中午吃过午饭得回去。但是叔叔保证,一旦从香港回来了,就去接你,好不好?”

亮亮在李熏然脸上亲了一口。

 

李熏然回主卧,把自己扔进床里,还很犯愁:“以后要怎么跟他解释咱俩的关系呢?”

凌远在一边看报纸:“不用解释。”

李熏然眨着眼睛看他。

凌远放下报纸拧灭床头灯:“你以为他现在不明白吗。”

李熏然惊奇:“啊?不会吧?他那么小理解不了吧?”

“有什么理解不了的,他父母是一男一女,什么下场。谁也没告诉过他,过日子必须得是一男一女。”

李熏然叹气。

 

第二天亮亮吃过午饭,凌远送他回去。李熏然得在家打包行李,没有跟着去。他有心让凌远和亮亮独处,他担心亮亮一直怕凌远可不好。

凌远和亮亮一大一小端坐在车里。凌远很镇静,亮亮也很镇静。亮亮已经确定凌远对自己无害,甚至可以帮助自己,眼神不再是怯怯的。凌远对他很满意,他是个聪明孩子,知道自己需要什么。两人一路上没说话,到了亮亮姑姑家,亮亮自己下车,跟凌远摇手说再见。

凌远点头:“再见。”

李熏然收拾完行李,回头一看亮亮的小红皮球还在沙发上,正好凌远进门,挺着急:“亮亮忘记拿球了。”

凌远扫了一眼:“他故意的。”

“啊?”

“他认定这里是家了。”

“……那你找个地方给他收起来。”

 

李熏然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,上午十点之前到飞机场集合。凌远道:“明天早点起来,我开车送你去。你在车后座还能补补觉。”

李熏然点头:“今天早点睡。”

凌远道:“好,我打电话给院里,明天我要晚些到。”

 

晚上李熏然先洗漱了,凌远跟着洗漱。等他上床,李熏然裹着被子侧身躺着,包的严严实实。凌远叹气,在一边躺下。他没有睡意,可也不敢动,怕扰着李熏然。李熏然突然翻身转过来,凌远一只手腕一凉,吸了口气,无奈道:“……熏然,你干什么。”

李熏然理所当然地弹了弹金属,清凌凌地响:“手 铐啊。”

凌远仰头看了看,右手被靠在镂空的木雕床头上,而且……是真正的钢制手/铐,不是小打小闹的情|趣手|铐。

……卧槽?

凌远有点震惊地看李熏然,李熏然咧开嘴,露出白色的牙齿:“挺久没亲热了。我去香港还不知道要多久,你……在家的时候看着这手铐,老实点。”

凌远刚要说话,突然被人堵了嘴一样,瞪大眼睛。李熏然笑嘻嘻地看着他:“哎呀你个变态,拷着你你就兴奋?”

凌远咬牙切齿:“别玩了,别!呃!玩了……”

李熏然还是笑:“我干嘛不能玩?多好玩。上次你特么差点咬死我,我就不能咬你?”

凌远咬着牙,右手不受控制一挣,手铐哗啦一响。李熏然起身,跨坐在他身上,居高临下看他。窗帘只拉着窗纱,窗外的夜色里有昏昏的光。李熏然的眼睛在这浑浊的光中清朗璀璨如星。

凌远闭了闭眼睛,他感觉到李熏然趴下来,伏在他的颈窝里,气息软软地打在他的皮肤上,痒得他几乎歪头躲开。然而一瞬间的疼痛让他全身的肌肉绷起,手铐被他扯得发出清脆微小的声响。

李熏然咬得满口血腥,他的眼睛越发燃烧般亮起:“你说你是不是变态,嗯?我咬你的脖子,你特么更兴奋了……

凌远左手揽住李熏然的腰,一使劲,李熏然趴到他身上。凌远喘着粗气笑:“李警官,你不该只拿一副手|铐的。”

凌远身上是很结实。他长期在医院疲于奔命,并不怎么锻炼。可是身上仍旧有肌肉的轮廓。他现在高度亢奋,肌肉隆起,左手压着李熏然的头,俩个人疯狂地啃起来。李熏然扯了他的衣服,凌远左手顺着他的腰伸进他的裤子,右手无意识地疯了一样挣着手铐,磨出一道血痕。

可是凌远完全不觉得疼。

他右腿使劲,整个人一翻身,把李熏然压下去。手拷在床头哗啦一响,右手血痕更重。凌远右手抓着床头,成了困住李熏然的桎梏。他脖子上被李熏然咬伤的地方,血细细地淌下来,浸润了汗珠,半边肩膀都红了。

凌远红着眼,像理智马上就要所剩无几的野兽:“亲爱的,你不该拷着我。”

 

早上两人醒的……都比较早。李熏然发现凌远右手还拷在床头,连忙起来找钥匙开手铐。凌远活动活动胳膊,整个胳膊都麻了。昨天疯了一晚上,李熏然为了缓和气氛想哈哈两声,没想到调起高了,呛得咳嗽。

凌远手腕破了一圈皮,脖子上有血痂,好在都是皮肉伤。他拿过李熏然的手铐:“钥匙。”

李熏然愣:“啊?”

凌远凑近他的耳朵,用鸦片一样的气声慢吞吞道:“钥匙。你不在家,我要是想你了……就把我自己拷在床头上……回味你……”

李熏然的耳朵瞬间红透。

 

早上起床俩人分别洗了澡,出去买了点粥。李熏然挺疲惫,凌远开车拉着他去机场,他几乎睡了一路。凌远心里后悔,昨天晚上不该疯,可是怎么控制得住。到了机场,凌远停下车:“熏然,到了。”

李熏然爬起来,耙耙头发,擦了把嘴角:“唉,我真睡着了。”

凌远下车把李熏然的行李拿出来,拖出拉杆,塞进他手里:“你们在哪儿集合?”

李熏然打了个电话:“在托运行李的电子牌附近。”

凌远道:“我就……不进去了。我看着你进去,到了香港,万事都注意着点。咱爸咱妈那里你说了没有?”

“都说过了。放心吧。”

李熏然精神好起来,皎皎地笑着,跟凌远拥抱一下,挥了挥手,拖着行李箱往机场里走。

 

凌远不敢进机场,他怕舍不得李熏然走。

他靠着车,看李熏然轻快地离去。天光晴好,风和日暖,李熏然舒徐的身影漂亮的像一幅油画。

 

我的少年,愿阳光每天亲吻你的脸。



2016-02-17 评论-433 热度-344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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